水芹 - Life always finds a way just like MINARI

夢想之地

韓裔美籍導演 Lee Issac Chung, 忐忑地請父母和姊姊來參加 Minari 的試映會,姊姊開玩笑地說: 你死定了! 沒想到一向沈默寡言的父親走過來抱了抱兒子說: 你做得不錯,母親則是驚訝地表示: 你怎麼還記得這些事啊.鄭李爍說自己受到以書寫美國早期移民開拓史的當代鄉土作家 Willa Cather 的啟發,把自己的家族故事寫成劇本,他以一個在美國出生,先天就心臟瓣膜閉鎖不全的六歲小男孩 - David,也就是自己童年的視角,娓娓訴說從父母從南韓移民加州,再舉家遷居阿肯色州的美國夢.

父親 Jacob, 母親 Monica, 於一九八零的雷根年代移民到加州,這對感情緊密的年輕夫妻認定這個離鄉背井的決定可以拯救彼此,因為在韓國的生活實在太艱苦了.他們在養雞場工作,每天有看不完的小雞屁股,分出公母,論隻計酬,待遇不錯,陸續迎來一女ㄧ兒.但是 Jacob 有自己的夢想和盤算,他買下五十公頃的農地,打算栽種韓國僑民喜歡吃的蔬果,當妻子開車橫越 1700 多公里的路途,來到遙遠偏僻的阿肯色州時,看到廣袤大地上的拖車將是未來的棲身之所,心涼了ㄧ半,進退維谷,感到前途茫茫,她向丈夫埋怨,如果兒子心臟病發,去一趟醫院需要超過一個小時的車程.

Monica 的母親 Soonja 是戰爭寡婦,二十歲就沒了丈夫,隻身留在韓國,為了獨身女兒,她變賣一切,毅然來到異鄉陪伴,是全片的最大亮點,老戲骨尹汝貞所擔綱的外婆,被孫子嫌說聞起來像韓國,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阿嬤,她偶爆粗口,穿男人的內褲,喜看摔角,不會烤餅乾,送給孫子的見面禮竟是一副紙牌,還把女兒在教堂奉獻的百元大鈔收起來.一天,她和 David 來到一處池塘邊,灑下從韓國帶來的水芹種子,她直誇水芹有多麼好,什麼人都吃得起,怎樣料理都美味, 水芹 - minari 充滿象徵,意味深長.

片中唯一吃重的白人角色,是由 Will Patton 所飾演的 Paul, 韓戰退伍軍人,狂熱基督徒,背著比自己還要高的十字架懺悔,甚至還會驅魔,他是 Jacob 唯一的助手,樸實的鄉下人.電影裡沒有期待的種族歧視,只有因為無知所造成的誤會.這個難以捉模的美國夢,充滿艱難險阻,夫妻之間衝突不斷,差點勞燕分飛.外婆不幸中風,但是 David 的心臟瓣膜竟然癒合.一場火災把當季可以出貨的蔬果付之一炬,但最重要的是全家人可以在一起繼續打拼, Ozark meadow 的阿肯色州就是至福樂土,夢想之地.

電影緩慢地推進,憂鬱詩意的氛圍既傳統又現代. Jacob 的美國夢很另類,他相信腳踏實地,喜歡泥土的芳香. Monica 堅強寬容,還好她有上帝可以依靠.小姊姊 Anne 聰明懂事,備受父母疼愛. David 在不知不覺中忘記自己心臟有問題,可以朝著外婆飛奔而去. Jacob 最終還是找來了打井的人解決水源問題, Paul 把農場和拖車內內外外都驅了魔.韓國移民愈來愈多,誰都喜歡家鄉味,農場的未來是可以期待的.事實證明 Jacob 一家五口,一定可以在這片沃土上安身立命,實現心中的美國夢,這家人和來自故鄉的水芹一樣,堅韌不拔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