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的決鬥 - ＃MeToo 時代下 Ridley Scott 的一部中世紀決鬥史詩電影

最後的決鬥

中世紀的決鬥,和擊劍或是美國西部片裡的拔槍非常不同,特別殘忍血腥,雙方除了穿上盔甲,手持長矛盾牌,在眾人的鼓噪聲下,騎馬向前奔去,奮不顧身,跌下馬之後的各種冷兵器,如短刀斧頭近身搏鬥,非要把對方置於死地才算分出勝負.除了肉身的死去,失敗者還要背負因為行為天理不容,才遭受此等懲罰,因為參與的雙方把命運交給萬能的神來裁判,以賭命來決定對錯,而不是依照證據或是真相.

如果一名騎士的妻子遭受侮辱,丈夫最終尋求以決鬥的方式獲得正義,若不幸這位騎士戰敗了,那麼受辱的妻子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活活燒死,沒人在乎你的貞節,儘管妳是受害的一方.大導演 Ridley Scott 依據同名非虛構作品,由 Nicole Holofcener, Matt Damon 和 Ben Afleck 共同改編劇本,拍了這樣一部片長達 250 分鐘的的中世紀決鬥電影,看得觀眾血脈噴張,提心吊膽.

電影分成三段,由三位當事人訴說自己版本的真相. Matt Damon 飾演家道中落的騎士卡魯日,臉上有一道疤痕的衰尾道人,他奮勇作戰卻始終得不到領主的關愛,一段近似政治買賣的婚姻讓他娶得帶著不算少嫁妝,還能識字會算術的貴族美嬌娘瑪格麗特.卡魯日的舊識格里斯自認風流倜堂,不但幫領主收帳,能說幾句拉丁文,還伺候主子過著淫蕩的生活.有一天,瑪格麗特對出外打仗返家的丈夫說自己被格里斯強暴,卡魯日知道領主一定不會主持公道,決定上訴法王查理士六世,提出決鬥的請求.

鄉紳格里斯認為自己無論是長相風度甚至能力才華,都遠遠高於卡魯日,他不明白美麗聰慧的瑪格麗特為什麼要委身於這個大老粗.在一次公開的場合上,卡魯日要求妻子獻上一吻,格里斯覺得這個吻非比尋常,甚至連瑪格麗特看他的眼光都充滿挑逗和邀請.趁著卡魯日又出外打仗的一天,格里斯上門向瑪格麗特求歡並表達愛意,雖然女方表面上拒絕,但是女人嘴裡說不,其實心裡是想要的.

瑪格麗特鄭重地要求丈夫卡魯日替她討回公道,儘管教士說強暴女人其實並不算罪,連她的婆婆都說自己當年也被強暴過,為什麼非要小題大作,忍ㄧ忍就過了,這世界哪有什麼對和錯,只有男人掌握的權利才是最實在的.瑪格里特一心只想維護自己的名譽,她支持丈夫直接上訴法王進行決鬥,可是當得知如果丈夫戰敗了,自己必須被活活燒死時,她確實打了個冷顫,如今一切只能交給全能的上帝了.

七百年前的中世紀,神權高於君權,高於人權,更遑論女權,女人和牲口一樣,都是男人的財產.反觀二十一世紀的今天,如果沒有 #MeToo 運動, Harvey Weinstein 可能還在好萊塢橫行, date rape 依然對男方有利.這部有點羅生門各說各話的電影,演員出色,決鬥的場面逼真,格里斯臨死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強暴瑪格麗特.出現不只一次,最後電影還停格在興建中的巴黎聖母院的畫面很值得玩味.卡魯日和瑪格麗特結婚五年都沒能懷孕,誰知道強暴過後竟然懷上了,導演有什麼弦外之音嗎?